信報財經新聞
15/3/2014

民營銀行試點內地金融再創新
李元莎、何順文

內地開始發展民營經濟，其中打破金融行業的事實上的國有壟斷，即是關鍵一步。近日公布的試點民營銀行方案，則標誌着民營資本攻克內地金融業最後一個堡壘。

按照銀監會主席的公開表示，目前已確定五家民營銀行試點方案，分別來自浙江、深圳、上海、天津四個地方。民營銀行的試點採取共同發起人制，每個試點銀行至少有兩個發起人，同時遵守單一股東持股比例規定。

發起股東關鍵

這些民營銀行的十家發起人是浙江的阿里巴巴、萬向集團，浙江溫州的正泰、華峰集團，深圳的騰訊（700）、百業源投資有限公司，上海的均瑤集團、復星集團，以及天津的商匯、華北集團。雖然銀監會負責人聲稱，這次試點的選擇不是計劃模式下的指標分配，也不是行政管理下的區域劃分，完全是對試點方案的優中選優。但是審視十大發起股東名單，仍不難發現股東實力和地域分布是獲得試點資格的關鍵。

比如，兩家新興互聯網經濟的代表企業，阿里巴巴和騰訊，既是本行業內實力最為雄厚的企業，同時也是涉足金融相關業務最為激進的。其他試點民營銀行的公司則具有雄厚實業。萬向集團三十年前就是內地鄉鎮企業的代表，魯冠球則更成為幾任總理的座上賓。上海復星集團近年來收購了葡萄牙最大保險集團80%股份、德邦證券33%股份，並與美國保德信金融集團（Prudential）、凱雷集團（Carlyle）合資成立股權基金。就謀求金融布局來看，復星集團就差一個銀行牌照。

重在業務創新

事實上，根據官方說法，民間資本在內地銀行業資本構成中佔顯著比例。如股份制銀行和城商行總股本中，民間資本佔比分別由2002 年的11%和19%，提高到2013 年的45%和56%，已有100多家中小銀行的民資佔比超過50%，部分中小銀行為100%民資。

全國農村中小金融機構民資佔比超過90%，村鎮銀行民資佔比達73%。國有銀行上市後，也有民營機構和公眾持股。

那麼現在大張旗鼓的進行民營銀行試點，其目的就不僅是在資本層面實現民營資本主導，而是在銀行業務經營本身實現市場化創新，這也是為什麼此次試點非常重視發起股東的資質，在其資本實力之外，更為重視其在本行業的創新能力。以國內領先的電子商務企業阿里巴巴為例，其一手打造的餘額寶作為一款貨幣基金，雖然誕生只有短短九個月，已積累了超過8000 萬的用戶。而支付寶只是個資金通道，一旦阿里巴巴擁有銀行，成為資金配置者，很可能扮演行業顛覆者的角色。

因此，阿里巴巴發起的民營銀行，即嫁接自身的行業優勢，客戶定位為在互聯網上經營的小企業。其業務方案準備採取的是小存小貸的模式，即設定存款的上限，也設定貸款的上限，超過一定量的存款也不貸款，單戶貸款不超過一定的數額。阿里的定位與其自身的優勢結合更加緊密，而且阿里此前也確實在小存小貸這個業務模式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，在資金供給方和需求方都積累了不少資源和經驗。

發展空間局限

從銀行業內部看，民生銀行（1988）作為內地第一家全國性的民營資本控股的股份制銀行，植根於全國工商聯的政治和商業資源，未來很長時間仍將是規模最大的民營銀行。但是在民生銀行的多年發展歷史上，民營資本的局限性即得到了較為充分的展現。民生銀行在創立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被稱為民有國營，即股權上為私有企業投資，但是在企業管治上，則與四大國有銀行沒有本質區別。核心高管也需要組織部門的批准，按照國有銀行的任命程式進行。

從其他具體金融產業來看，保險、證券和信託，雖然對於民營資本放開多時，也產生了不少行業內部的頗具實力的民營企業，但是總體上還是國有資本居於主導地位。比如私有資本最為強大的保險業，雖然中國平安（2318）作為代表性企業發展速度很快，規模也不小，但是中國人保（1339）、中國人壽（2628）和太平洋保險（2601）仍然具行業前列。而一度在民營保險公司居於第二位的新華保險（1336），更是在數年前完成了一次國有資本對於民營企業的贖買，成為國有控股企業。

銀行業由於其更為明顯的經濟外部性特徵和嚴格的行業監管，可以預計民營銀行的業務開展空間將頗為有限，而政治容忍上限也將更為敏感。國有銀行主導行業發展的格局，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改變。

民營銀行雖然隨着整體經濟的市場化加強，而具有更強的競爭力和更快的發展速度，但是仍將很大程度上保持官方對於私有經濟的定位，即對於國有經濟的補充性地位。


李元莎為美國麻省大學商學院助理教授
何順文為澳門大學教授兼香港公司管治議會主席